第 34 章 格拉水下洞穴（8）09-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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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游盘腿坐在床铺上，帐篷外边已经没有了人声，都各自回去养足精神了。
听着海浪一下一下冲刷着暗礁，他本以为自己能坚持清醒到天亮，但不可抗力的睡意袭来时，还是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。
再次睁眼时依旧是昨晚一样的情况。
帐篷口大开着，身边的床褥下已经没有了人，夜晚的海风把冷意和火光一并带了进来。
今天占据自己身体的东西动作比昨日流畅了不少，至少走动时四肢不再那么像奇行种。
自己还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，从帐篷出去后，所有人都在篝火旁直挺站立着，仿佛都在等自己到场。
但今天还是有些不同的。
发现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同一个点，苗游随之看去，看到了一坨熟悉的东西。
肝粉色的肉团。
它比小李之前呕出的大了十几倍，就像他们烧掉的那些肉团拼在了一起，形成更恶心的东西。
它表皮凹凸不平，有密密麻麻的芝麻般浅坑，也有细长如血管的高高凸起，本体起伏蠕动跟在场玩家的呼吸频率同步，就像它也有了人类同频的生命。
人到齐了，天然卷又开始了跟昨日一样的祷告仪式。
篝火依旧很旺盛，那坨东西就摊在篝火下方，看样子是真的不怕火，江双的法子一点效果都没起到。
人群中的江双正睁大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进行着祷告，他们嘴里发出的呓语不再让苗游感觉到陌生。
第一次听时觉得是毫无意义的胡乱语，而且让他的脑袋一阵阵地胀痛，今晚再次听到没有了痛苦，还有一丝熟悉感。
即使还听不懂他们用的什么语说的什么内容，却莫名地让他感到有些愉悦，这不是一个好兆头。
今天被抓住的是只可怜的松鼠，苗游看着它被割喉放血，思维开了个小差，明天黎宿看到松鼠尸体时又要不开心半天了。
不过今晚被打标记的如果是他，那就不必为其他事物伤心了。
仪式已经进行到了尾声，白天里被洗去的血迹图腾又出现在了众人手上，除去天然卷和死去的两个人，在场的10人眼里都有着呼之欲出的激动，在期待着接下去的事情。
这次被幸运选中的竟然是江双和乖乖女！
他的高颧骨因喜悦而微颤，让只见过他阴沉脸的苗游感到十分违和。
乖乖女倒是几天过来都没什么存在感，名字应该都没几个人能记起来。
到目前为止，除去这摊肉团，其他的都跟昨晚的梦进程一模一样，等被选中的两人搭上天然卷伸出来的手，这场梦应该就结束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总有一种差异感盘旋在心头，就是想不起具体是什么……
直到天然卷退下，一并跪倒在肉团面前，然后肉团开口说话，苗游才想起来这份差异感来自哪里。
今晚梦里的大海风平浪静，没有沸腾，也没有旋涡，更没有那道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。
现在那道声音从肉团身上传了出来。
它无视了跪倒在面前的信徒们，呼唤着苗游过去：“乖孩子，看到了吗？我的神迹。”
苗游：“如果你指的是呕吐场面的话。”
“他们用卑贱的身体就能形成伟大的我，这是无上的荣光。”肉团没有五官，但声音很清晰，说话内容也有了人气，不像昨晚那样只能无限重复苗游的名字，“我不会骗你的，只要你杀了他，你唯一的危险就不存在了。”
“黎宿吗？好啊。”他说，“你直接让他卑贱的身体给你做培养皿吧，我不反对。”
它对黎宿有着非常强烈的敌意，却一次两次都在打标记时绕过了他，还不停游说自己杀了黎宿，看来它是没办法自己动手的，只能装神弄鬼打打嘴炮。
肉团继续说着：“你们本就是敌对两端，为什么要放任他强大呢？”
“你能听清我的问话吗？”
“好孩子…苗游，只要你杀了他，你将和我一起共享生命。”
肉团像个痴呆的传教老人，不停地絮叨着它的妄想，除去被一声声好孩子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外，苗游没有感受到肉团任何不友善的倾向，后面他也不回应了，只视角飘浮在空中观察众人。
这种不死不活的生命，谁要和它共享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苗游从床褥里转醒，又是新的一天。
袖子有被人动过的痕迹，苗游看向先一步醒来坐着发呆的黎宿，哑着嗓子问：“什么情况？”
“和之前一样，也有奇怪的符号。”黎宿朝他亮了一下自己的小臂，跟梦里一样的血迹图腾，“你也有，应该所有人都跟昨天一样了。”
“今天被打了标记的是江双和一个女人，不知道你对她有没有印象，第一天扎了马尾戴着眼镜，年龄挺小的，基本没说过话。”
黎宿摇摇头：“我只记得那个江双。”
苗游耸耸肩，也不指望他能记住，那个女生就像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小兔子，不参与讨论也不引人注目，和江双形成了鲜明对比，确实没什么存在感。
不过出去看看便知道了。
新的人选已经出现，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，不过见江双正黑着脸在洗手上脸上的血迹，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。
小姑娘倒是一声不吭，净掉眼泪。
有人建议：“要不你们两个还是别下水了吧，岸上有什么事情也能抵抗一下。”
“我不下了……”小姑娘说。
江双看上去有别的想法，但不下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，因此他眉头皱得再紧也只是点点头。
“不下水就能避开吗？”黎宿好奇地问。
“没那么简单吧。”苗游正百无聊赖地折草玩，见他回来了，把折得亲妈都认不出的兔子扔到了一旁，“处理完了？”
“嗯。”
黎宿像昨天一样挖了个坑把动物尸体埋了，还向导游拿了帆布盖住了两人的尸体。
导游昨日和安全员一起目睹了怪异事件全过程，天色暗了后连滚带爬要逃走，被甘扎爆了车的轮胎，还被江双和其他几个人威胁，硬着头皮留了下来。
他们要通关，导游们的潜水协助少不了，虽然狠了些，但也没办法。
“你说的那些话我想过了。”黎宿突然提起了昨天的事。
“哦，推出什么结论了吗？”
“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，但我也没有做错什么。”
苗游嗤笑了一声，没说什么。
“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，也没见过死人，我还是不能习惯一天能死几个人。”他说，“但其实我很弱，帮不上什么忙，昨天我在那种情况还凑上去，确实挺傻的，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占用一个被寄生的名额。”
“但是我看着真的挺心慌的，很想做点什么，把他扶起来也好，安慰他几句也好，或许不是为了他，只是觉得这样做能让派不上用场的自己好受一点。我很担心有一天看到有人在面前死去我都无动于衷，游戏进行下去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
“但是我现在还没麻木。”
苗游抬头，撞进了他认真的眼神，里面的光芒与清晨阳光无异。
苗游一直知道他与以往遇到的那些伪善不同，但没想到他能把自己剖析得明白。
总有一天会对生离死别麻木，但至少在还没麻木的时候他想随心而走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已经没人性了？”
“不是！”黎宿没想到他能想到这里去，急忙解释，“哎，我是说……我那个，我……算了。”
“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了！”
“傻子。”苗游薅了一把他的头发，“随便你，别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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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游盘腿坐在床铺上，帐篷外边已经没有了人声，都各自回去养足精神了。
听着海浪一下一下冲刷着暗礁，他本以为自己能坚持清醒到天亮，但不可抗力的睡意袭来时，还是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。
再次睁眼时依旧是昨晚一样的情况。
帐篷口大开着，身边的床褥下已经没有了人，夜晚的海风把冷意和火光一并带了进来。
今天占据自己身体的东西动作比昨日流畅了不少，至少走动时四肢不再那么像奇行种。
自己还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，从帐篷出去后，所有人都在篝火旁直挺站立着，仿佛都在等自己到场。
但今天还是有些不同的。
发现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同一个点，苗游随之看去，看到了一坨熟悉的东西。
肝粉色的肉团。
它比小李之前呕出的大了十几倍，就像他们烧掉的那些肉团拼在了一起，形成更恶心的东西。
它表皮凹凸不平，有密密麻麻的芝麻般浅坑，也有细长如血管的高高凸起，本体起伏蠕动跟在场玩家的呼吸频率同步，就像它也有了人类同频的生命。
人到齐了，天然卷又开始了跟昨日一样的祷告仪式。
篝火依旧很旺盛，那坨东西就摊在篝火下方，看样子是真的不怕火，江双的法子一点效果都没起到。
人群中的江双正睁大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进行着祷告，他们嘴里发出的呓语不再让苗游感觉到陌生。
第一次听时觉得是毫无意义的胡乱语，而且让他的脑袋一阵阵地胀痛，今晚再次听到没有了痛苦，还有一丝熟悉感。
即使还听不懂他们用的什么语说的什么内容，却莫名地让他感到有些愉悦，这不是一个好兆头。
今天被抓住的是只可怜的松鼠，苗游看着它被割喉放血，思维开了个小差，明天黎宿看到松鼠尸体时又要不开心半天了。
不过今晚被打标记的如果是他，那就不必为其他事物伤心了。
仪式已经进行到了尾声，白天里被洗去的血迹图腾又出现在了众人手上，除去天然卷和死去的两个人，在场的10人眼里都有着呼之欲出的激动，在期待着接下去的事情。
这次被幸运选中的竟然是江双和乖乖女！
他的高颧骨因喜悦而微颤，让只见过他阴沉脸的苗游感到十分违和。
乖乖女倒是几天过来都没什么存在感，名字应该都没几个人能记起来。
到目前为止，除去这摊肉团，其他的都跟昨晚的梦进程一模一样，等被选中的两人搭上天然卷伸出来的手，这场梦应该就结束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总有一种差异感盘旋在心头，就是想不起具体是什么……
直到天然卷退下，一并跪倒在肉团面前，然后肉团开口说话，苗游才想起来这份差异感来自哪里。
今晚梦里的大海风平浪静，没有沸腾，也没有旋涡，更没有那道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。
现在那道声音从肉团身上传了出来。
它无视了跪倒在面前的信徒们，呼唤着苗游过去：“乖孩子，看到了吗？我的神迹。”
苗游：“如果你指的是呕吐场面的话。”
“他们用卑贱的身体就能形成伟大的我，这是无上的荣光。”肉团没有五官，但声音很清晰，说话内容也有了人气，不像昨晚那样只能无限重复苗游的名字，“我不会骗你的，只要你杀了他，你唯一的危险就不存在了。”
“黎宿吗？好啊。”他说，“你直接让他卑贱的身体给你做培养皿吧，我不反对。”
它对黎宿有着非常强烈的敌意，却一次两次都在打标记时绕过了他，还不停游说自己杀了黎宿，看来它是没办法自己动手的，只能装神弄鬼打打嘴炮。
肉团继续说着：“你们本就是敌对两端，为什么要放任他强大呢？”
“你能听清我的问话吗？”
“好孩子…苗游，只要你杀了他，你将和我一起共享生命。”
肉团像个痴呆的传教老人，不停地絮叨着它的妄想，除去被一声声好孩子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外，苗游没有感受到肉团任何不友善的倾向，后面他也不回应了，只视角飘浮在空中观察众人。
这种不死不活的生命，谁要和它共享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苗游从床褥里转醒，又是新的一天。
袖子有被人动过的痕迹，苗游看向先一步醒来坐着发呆的黎宿，哑着嗓子问：“什么情况？”
“和之前一样，也有奇怪的符号。”黎宿朝他亮了一下自己的小臂，跟梦里一样的血迹图腾，“你也有，应该所有人都跟昨天一样了。”
“今天被打了标记的是江双和一个女人，不知道你对她有没有印象，第一天扎了马尾戴着眼镜，年龄挺小的，基本没说过话。”
黎宿摇摇头：“我只记得那个江双。”
苗游耸耸肩，也不指望他能记住，那个女生就像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小兔子，不参与讨论也不引人注目，和江双形成了鲜明对比，确实没什么存在感。
不过出去看看便知道了。
新的人选已经出现，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，不过见江双正黑着脸在洗手上脸上的血迹，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。
小姑娘倒是一声不吭，净掉眼泪。
有人建议：“要不你们两个还是别下水了吧，岸上有什么事情也能抵抗一下。”
“我不下了……”小姑娘说。
江双看上去有别的想法，但不下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，因此他眉头皱得再紧也只是点点头。
“不下水就能避开吗？”黎宿好奇地问。
“没那么简单吧。”苗游正百无聊赖地折草玩，见他回来了，把折得亲妈都认不出的兔子扔到了一旁，“处理完了？”
“嗯。”
黎宿像昨天一样挖了个坑把动物尸体埋了，还向导游拿了帆布盖住了两人的尸体。
导游昨日和安全员一起目睹了怪异事件全过程，天色暗了后连滚带爬要逃走，被甘扎爆了车的轮胎，还被江双和其他几个人威胁，硬着头皮留了下来。
他们要通关，导游们的潜水协助少不了，虽然狠了些，但也没办法。
“你说的那些话我想过了。”黎宿突然提起了昨天的事。
“哦，推出什么结论了吗？”
“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，但我也没有做错什么。”
苗游嗤笑了一声，没说什么。
“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，也没见过死人，我还是不能习惯一天能死几个人。”他说，“但其实我很弱，帮不上什么忙，昨天我在那种情况还凑上去，确实挺傻的，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占用一个被寄生的名额。”
“但是我看着真的挺心慌的，很想做点什么，把他扶起来也好，安慰他几句也好，或许不是为了他，只是觉得这样做能让派不上用场的自己好受一点。我很担心有一天看到有人在面前死去我都无动于衷，游戏进行下去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
“但是我现在还没麻木。”
苗游抬头，撞进了他认真的眼神，里面的光芒与清晨阳光无异。
苗游一直知道他与以往遇到的那些伪善不同，但没想到他能把自己剖析得明白。
总有一天会对生离死别麻木，但至少在还没麻木的时候他想随心而走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已经没人性了？”
“不是！”黎宿没想到他能想到这里去，急忙解释，“哎，我是说……我那个，我……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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