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7 垂鞭之一_花近江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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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 垂鞭之一

  安代王寿辰将至,车宝赤以此为由头,大宴四方。御剑埋头喝着闷酒,任一众贵族将领觥筹交错,吆三喝四,一个人置身事外,恍如不见。众人商量着给大王送礼之事,一开始还算正经讨论,几杯酒下肚,嘴里就跑起了马。车宝赤搂着的尔敦,醉眼迷蒙,扯开嗓子叫道:“金银财宝,哪有女人有意思?跟你们说,我安代哥哥,没别的癖好,就是爱那些……呃!大肚子的女人。肚子越大,他越欢喜!大肚子的女奴,呃,你们有没有!交出来!给我……呃,保管。”

  的尔敦挥手扇着他的酒嗝,皱眉道:“王后够操心的了,你别给她添事!”

  车宝赤打了个大嗝,扫兴道:“想起来了,你是我王后嫂嫂的……哥哥。你不算!兀良,你、你说。”

  郭兀良哪会跟他胡闹,正色道:“红哥,奴隶虽然身份低贱,也有骨肉亲情,你……”

  话还没有说完,车宝赤哇哇乱叫,命身边侍女捂住自己耳朵。郭兀良只得向御剑道:“天哥,你说说他。”

  御剑神思恍惚,闻声也不知其意,示意“嗯?”

  车宝赤啧道:“你问他!他对他那位王妃夫人,不知多么情深意重。我数数,一年、两年,真神啊!三年没碰过女人!”忽又语重心长道:“御剑,听哥一句,人生一世,凡事想开点,女人嘛!不就是那么回事?……”一头栽倒,干呕起来。

  御剑给他拍了几下,嗤笑道:“你还知道情深意重?”

  车宝赤哇哇呕了一气,呕不出什么,闻言老大不高兴,愠道:“我怎么不知道了?你红哥年轻的时候,也纯情过的呀!”摇头晃脑,仿佛回忆甚么往事一般,道:“她是个贵族的小姐,每天傍晚的时候,才能偷偷来见我一面。我那时候跟着了魔一般,一天什么也不做,就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等她。她一天没来,我就跟丢了魂似的。呃!……”

  御剑听到最后几句,心中剧烈一跳。

  座上之人见惯了车宝赤的荒淫无耻,听到如此清新的过往,狂笑不已。车宝赤怒道:“笑什么?啊?说你呢!笑什么?你他妈没在娘们手里栽过?”

  绥尔狐也喝得很好了,胡乱仰着,道:“啊,老了,想不起来了。那时候是蠢得厉害!今天摘一束花儿,明天送几枚手镯,费尽心思,倾家荡产,只为她收礼物的时候笑一笑。”

  的尔敦哈哈笑道:“有事没事就去撩别人一下,逗人家说话,一堆女孩子,偏偏就想欺负她。真生气了,又后悔了!”

  大家沉浸在怀旧的氛围中,尽情说着年少时神魂颠倒的种种蠢事。

  只有郭兀良缓缓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不,是一想到她要离去,以后永远都见不到她的面容,心里就像被一万柄小刀狠狠地绞着。无论多少年过去,心里都血肉模糊,想都不能想,碰也碰不得。”

  御剑眉峰一动,眼前浮现了屈方宁脖颈一圈青紫的淤痕。

  车宝赤忽然站了起来,霸气十足地一挥,吼道:“都是放屁!”

  众人被他震慑,都闭上了嘴,准备聆听高论。

  却见车宝赤淫靡一笑,道:“什么花儿手镯,说到底,不就是想跟她干那档子事嘛!”抱过身边两名舞姬,嘿嘿笑道:“尤其是好不容易才哄上床的,干得特别起劲,滋味格外销魂!心肝儿,你说呢?”

  众人心照不宣地淫_笑起来,一列赤_裸女奴鱼贯而入,娇吟不断,软倒酒案之旁。

  御剑告辞回城,冷风一吹,心中逐渐平静。前几条虽然没能逃过,总算没动甚么□□之念。好歹还能慰藉自己:“多半是我没养过这么大的儿子,有些界限把握不当。”

  谁知这最后一点安慰,就在回帐一个打盹的工夫,统统化为乌有。

  巫木旗听见主帐中一声低呼,立刻飞奔而入,见御剑双臂撑在狼头椅上,头发散乱,胸口起伏,似乎刚从噩梦中惊醒。关切道:“将军,魇住了?”

  御剑摆了摆手,仍是喘息不定。

  巫木旗道:“我拿点酒来给你压惊。什么东西居然能把你吓着?!……鬼吗?”

  御剑烦道:“是鬼倒好了。”揭开薄毯,一看自己腿间,更是确信无虞,烦躁难言,将手边一本棋谱狠狠甩到地上。

  第二天一见屈方宁,简直雪上加霜,劈头道:“谁让你穿这个的?”

  屈方宁抖搂了一下自己轻盈的白袍子,笑嘻嘻道:“小王爷啊。”

  御剑见他手臂胸口大片赤_裸,根本哪儿都没遮住,切齿道:“你也不嫌凉快?”

  屈方宁奇怪道:“可是天气热呀。”

  这两天春气渐暖,积雪消融,的确单衣也可穿着了。御剑哪肯跟他讲道理,随手提起一件丝绵夹袄,向他脸上一抛。屈方宁只得穿上,一叠声的嫌热。那袄子只遮了一半,他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几乎都露在外面,小腿更是无遮无挡。见御剑在毡毯一角打围,也锅巴似的贴了过来,又要坐到他怀里。御剑大手一挥,强硬地把他推到一边。屈方宁不以为然,抱住了他的膝盖,手直搭到他大腿上,御剑啪的一声,又把他的手挡开了。屈方宁连遭了两个拒绝,立刻不乐意了:“我又怎么啦!”御剑冷冷道:“热!”屈方宁不满道:“那你叫我穿这么多?”御剑齿缝中蹦出几个字:“为了你好!”

  屈方宁不解其意,哼哼唧唧的大为不满。坐了一会儿,又哼着一个歌儿,贴到他肩上去了。御剑被他胸膛紧紧贴着,热意直传了过来,整条左臂几乎麻痹,几乎是动弹不得。又见他两条腿平直地放在地上,足尖微微抖着,金铃儿的声音清脆地响在耳边,缭乱不已。他心中烦乱,斥道:“有没有坐相了?脚别抖!”

  屈方宁怪道:“你今天规矩好多。”见他手边摆着黑白棋子,兴致勃勃地看着他。御剑急于找个分散注意力的法子,首肯道:“教你。”指点棋盘,给他讲了样式规矩。正好手里扣着黑白两枚棋子,摊手道:“你选一个。”屈方宁先伸手向那枚白子,想了想,又换了黑子,笑道:“这是你!”御剑失笑道:“拿住我了是吧?”屈方宁在他手心戳来戳去,道:“你也可以拿住我呀。”御剑心驰神摇,把他的手握住了。

  屈方宁被他牵着手,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,仰脸道:“将军,你的手好热。”御剑嗯了一声,肩头一动,正面看着他,哑声道:“宁宁。”屈方宁眼睛正看着那两个白玉棋笥,随口应道:“大哥。”越过他去够那个白棋笥,可惜手不够长,整个人都匍匐到地下,才够着了。御剑撑着一边地面,从上深深看着他,道:“又干什么?”屈方宁翻了一个身,躺在棋盘上,将手里的赃物哗哗一摇,得意地笑道:“这是我!”

  他这个姿势,跟昨天梦里的情形如出一辙。只是梦里神情更媚得厉害,鬓发半湿,一袭如火的红裙褪至腰间,两条笔直的腿半遮半掩,紧紧盘在自己腰上,耳边萦绕的尽是沙沙的喘息:“大哥,快一点……”

  他下腹一阵燥热,再也抑制不住,俯身就要去吻他。帐门陡然一响,巫木旗的声音也随之传来:“将军,小锡尔,吃饭喽!”

  他全身一僵,几乎脱口而出:“出去!”屈方宁比他反应快,爽朗地答应一声:“来啦!”将棋笥向他一递,笑道:“还给你!”一骨碌爬起来,铃儿一路急响,跑出去了。

  御剑心情复杂,平息了好半天,才沉沉走了出来。那两个人早就咬着獐子肉,吃着酥馕饼,亲亲密密地交谈起来了。

  屈方宁含糊不清地问:“巫侍卫长,昨天你带我桑舌妹子骑象了吗?”

  巫木旗也狼吞虎咽地答道:“小姑娘不敢骑!——咦?怎么是妹子了!”

  屈方宁道:“那还能是啥?”

  巫木旗道:“不是你以后的媳妇儿吗!”

  屈方宁道:“不是!怎么又说到这个啦?我要媳妇儿干嘛?”

  巫木旗献宝般细数道:“给你一天三餐饭,喂马洗衣裳啊。天冷给你暖褥子,天热给你扇扇子,闲来无事给你生个儿子,你抱着一个小毛头放在象鼻子上!多好玩啊!”

  最后这一条可把屈方宁深深打动了,脸上立刻大放神采,点头道:“说的也是!”

  巫木旗大为欢喜,忙道:“那你赶紧娶啊!”

  屈方宁见御剑神色冰冷地过来了,笑着向他一指,道:“那要问将军才行!他说过,我要娶谁,只有他说了算!”

  巫木旗很仗义地一拍胸脯:“来,咱们一起讨好他。”

  两个人手忙脚乱,把团桌上的食物满满地推到御剑面前,又别有所图地替他斟满美酒。

  御剑深深看了一眼他亮闪闪的眼神,端起酒碗,一口饮尽,转身回帐去了。

  巫木旗诧异道:“这么难讨好!吃点儿啊?”

  屈方宁也急忙追了过来,拽着他的手,软声道:“将军,我跟你闹着玩儿的。”

  御剑站定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,摸了摸他的头发,掀开了帐门。

  巫木旗对主帅的异状,没有丝毫发觉。夜里送热食来时,还在不住口地说白天的事。又说小锡尔长得这么俊,将来生的小毛头肯定也好看得不得了。

  御剑看着帐外一角天空,目光似乎极近,又似乎极远,答非所问道:“是啊。现在是小云雀,将来总会变成雄鹰。飞到天上……飞到水里。”

  巫木旗满头雾水,一句也没有明白。片刻又来奏报,大王送来美姬数名,是否就按平常一样打发回去。

  御剑揉着眉心,沉吟一瞬,疲倦道:“留下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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