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6 九州_花近江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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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6 九州

  屈林一身平常猎户装束,身形如雪豹般精悍轻捷,面容也在风沙磨砺中变得棱角分明,昔日的矜贵之气荡然无存。只嘴角一抹轻佻的笑容,多少还保留了些旧日风华:“某落魄飘零多年,不敢当往日称呼。乌兰将军,请。”向后一让,十余条狼犬拉着一顶不到一人高的帐篷,从山丘隐蔽处转了过来。屈林亲手替他打起门帘,只见帐中暖炉、毡毯、团桌、酒菜一应俱全,帐边坐着两名添炭暖酒的侍女,在火边昏昏欲睡。一名七八岁的男孩伏在奶妈肩头,早已睡熟了。

  屈方宁低笑道:“怎敢劳烦主人?”也不推辞,微一躬身,从他手底下走了进去。在团桌旁坐定,向那男孩方向轻轻一瞥,意会道:“只找到这一个?”

  屈林也在另一侧坐下,闻言嘴角一勾,道:“一个就够了。”

  屈方宁心道:“苏音说另外三位皇子都已成人,只葛尔泰年纪最小,易于控制,无怪他选中此人。”替屈林斟满一杯酒,口中道:“听说今日一战,新君阵前落马,生死不明。主人这一招掉包之计,可谓绝妙。只从鬼王箭下逃生一事,足见吾主大难不死,定是先王显灵,真神佑庇。慕名来投之人,从此就源源不断了。”

  屈林把玩手中酒盏,一双眼却笼在他身上:“柳老狐狸暗助我多年,一朝反目,这梁子结得可不小。年初他遣人前来暗杀,幸得你及时报信,我才逃过一劫。如今挣扎出这条血路,有没有命活到功成之日,恐怕难说得很!”

  屈方宁抿了口暖酒,道:“主人何必妄自菲薄?毕罗、千叶多年征战,国库虚空,如今急于填补战耗空缺,在扎伊、其蓝种种不得人心处,不须细说。你既有千叶叛族之名,又有毕罗反目之恨,不但扎伊旧部愿意跟随你,连其蓝族人也会拥你为主。我们所在之处位置冲要,扼断三国要道。主人如以什察尔城为据点,向这一片贸易集中区域扩张开去,根基日渐稳固,不愁大业不成。”从怀中抽出几卷羊皮纸,推到屈林身前:“其蓝地图、日月星律并什察尔城布防据点,都在这几张纸上。主人暂且收着,日后多半派得上用场。”

  屈林展开瞧了一眼,收入袖中,看着他的眼色多了几分不明笑意:“两头恶犬虎视眈眈,岂能让我轻轻巧巧取了这口肥肉?”

  屈方宁侧了侧头,也挑衅般一笑:“狗儿要是打起来,就没空管那么多了。”

  屈林笑意转深,主动向他举杯:“小方宁真是越来越能干了,让人怎么夸你才好?”

  屈方宁与他碰了碰杯口,莞尔道:“听说主人与辛然海乌族族母好事将近,我如不精心准备一份贺礼,如何对得起主人昔日栽培?听说主母身上有一半苗疆血统,医毒皆精,婚后堪为得力臂助。彼时恐有不到之处,在此先恭喜主人了。”

  屈林斗然一笑,道:“你倒是消息灵通。”自斟一杯,往帐壁虎皮上一靠,话语中也多了些私密之意:“可惜虽号称一族之母,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女。平日黏腻烦人,弄起来味同嚼蜡,唉!此中苦楚,如今却只能对你一个人说了。”

  屈方宁从睫毛下扫他一眼,含笑道:“主人之前送我的催情香,前几天牛刀小试,效力非凡。只消在床边点起半根,不就皆大欢喜了么?”

  屈林怪道:“催情香?我几时送过你这般香艳之物?”旋即恍然道:“是了。那是乌曼儿新制的梳沐香,香甜秾丽,助人沐浴时血脉畅通的。怎么?凭你今日地位,还有什么女人得不到手,要靠这些风月手段?”

  屈方宁眼底笑意浮动,脸色却一无改变:“哦,想是我弄错了。”以手支颐,向屈林看去:“我还纳闷来着,主人与我往来不便,如何还有闲心作弄这些小玩意儿?”

  屈林也放下酒杯,从团桌对面倾身过来:“说到纳闷,我还真有一事百思不解,要向你问个明白。”

  他放下酒杯,挑起屈方宁的下巴,笑意深沉:“你不会以为,我真的相信你抛掷富贵荣华,与我行此诛九族之举,是全心为了我这个不成气候的旧主人打算吧?”

  屈方宁轻轻嗯了一声,嘴唇触到了他手指上,笑容在烛火下明亮如刀:“如果我告诉你,御剑天荒视人间伦常于不顾,硬生生强_奸了我呢?”

  屈林眼瞳骤然张开,欲待开口,目光触到他一颗颗解开纽扣、拉开衣襟之处,只见花瓣狰狞,布满他左颈肌肤,连锁骨上都刺上了一条柔软的枝蔓。他叛离千叶之时,见御剑对他关怀备至,心中难免起疑。此时见了这深入肌理的印记,再无怀疑,心中既喜且庆幸:“御剑天荒控制不住情_欲,将如此一个奇才反送到我手里,真是老天开眼!”神色却无半点流露,只轻轻抚摸他颈下赤_裸肌肤,低低道:“这是一针针刺上去的?痛得很罢?”

  屈方宁任他渐渐抚摸下去,眼睛也生出潋滟之意:“……远不如主人当年刺我那一剑。”

  屈林的手已经弄到他腰上,隔着小小团桌,酒气也似乎浓热起来:“伤疤还在?”

  屈方宁伸出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指,顺着纯金的纽扣滑下,落在自己小腹:“主人何不亲自看一看?”

  屈林喉头一紧,语气却无丝毫波动:“带小皇子出去。告诉扎木苏,天亮前不必派人来伺候了。”

  雪地上横七竖八倒伏着死去的猎户,却无人敢上前收尸。裹着头的妇人背着不足月的孩童在暗处痛哭,寒风从冰雪中一卷而过,将热泪瞬间冻成冰珠。

  只有狼犬毛发粗硬,在冷雪中百无聊赖地舔舐自己,偶尔向同伴身上扑戏。身后帐篷中若断若续的情_爱之声,在寒夜中听来愈发惹人遐思。

  只听一个媚气得令人血脉贲张的声音呻_吟道:“……御剑天荒调_教得好么?”

  回答他的是几次强劲的肉体撞击声。继而一个声音喘_息着恨恨道:“我当年怎么舍得把你送给他的?”

  几声低笑响起,旋即被唇舌吮吸的水声取而代之。

  天色将明,乌兰将军的马车才从浪荡了一夜的集市匆匆赶来,众兵尽情欢娱之后,个个面有菜色。屈方宁也倚在车厢上打哈欠,耳后几个鲜红的吻痕赫然在目,周身尽是烟熏火燎的酒气。马车出行之际,山丘后也传来狼犬嗷叫声。阿木尔向马车外微微一侧头,对屈方宁打了个手势:“他在对镜子摩挲那枚黄金耳环,……一直在看。”

  屈方宁却懒得理会,听着风雪中的犬吠,倦道:“听说狗对自己尿过的地方,都会自居其主,深信不疑。你信不信?”

  阿木尔重新望了他一眼,不再传递话语。车子在一片宁静中,奔向了呼伦察布尔营地。

  “葛尔泰”已死,扎伊旧部凋零,只差屈林未曾俘获。小亭郁在城外守候一日一夜,一无所获,只得打道回城。呼伦察布尔贸易便利,冬春季诸多善于狩猎的小族迁居至此,融洽和睦,自得其乐。御剑途径此地,向随行毕罗官员略一示意,便派遣一队鬼军,将一座半旧帐篷团团包围。这一族正在举行祭祀,见鬼军来势汹汹,无不惊骇愤怒。族长是个敦厚的中年汉子,闻声而出,据理力争。御剑正眼也不看他,在人群前勒停越影,向帐中森然道:“庄文柔,出来!”

  那族长识得南音,张臂挡住他去路,厉声道:“帐中只有我妻儿三人,并无南人奸细!尔等速速离去,否则我定不轻饶!”

  御剑冷冷扫他一眼,声音更加冷漠:“庄文柔,你能隐瞒一时,还能隐瞒一世么?”

  那族长还待开口,只听当啷一声,似是陶碗摔破之声。帐门动处,只见一名粗手大脚、穿着寻常的妇人惶然站在五色经皤下,脸上尽是泪痕。帐边龛床中的两名男孩也被惊醒,小嘴一张,哇哇地哭出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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