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1 2_花近江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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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1 2

  当天夜里,屈方宁就发起高烧来,全身滚烫,鼻息灼热,嘴唇都烧得脱了皮。那老者一连给他换了三副药方,彻夜不眠地替他冰敷、烫脚,擦拭身体,足足忙乱了六七个时辰。直至第二天中午,高烧方退。但整个人昏昏沉沉,神志不清,药送到嘴边也不晓得喝,掰开牙齿强行灌入,立刻从嘴角流了出来。朦胧中只觉眼前由明至暗转换了十余次,身体一时冷、一时热,一时衣衫被人解开,浑身□□地被人大力擦拭腋窝、胸口、脐下,一时又被好几条气味浓郁的兽皮毡被团团捂住,压得眼前黑乌乌的,胸口如灌了铅。耳听床前脚步纷至沓来,恍恍惚惚之间,仿佛自己的双脚也离地行走,不觉到了一处粉墙黛瓦的庭院。其中花木幽明,莺啭啾啾,一只白猫正在秋千下扑蝶打闹。再往前走,只见红木长廊下似乎站着两个人,正向自己招手。定睛看时,只见母亲满面笑容,向他伸出手来,柔声呼唤道:“方宜,到妈妈这儿来!”碧桃也含笑立在一旁,手捧一盒新做的桂花糕,似在招呼他过去吃点心。他心头一喜,便想发足狂奔,扑入母亲怀里,向她诉说这许多年的心酸委屈。忽然之间,脑中一阵清明:“妈妈怎会到这儿来?听说人灵魂出窍之时,都有冤亲债主前来接引。莫非我要死了?”一念至此,一股强烈的求生之意陡然燃起,硬生生从那温暖幻境中挣扎醒来。察觉嘴边有药汤送来,张嘴就喝。如此熬补了七八日,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,骨头疼痛渐止,也能吃些稀粥了。御剑这些天一次也不曾来过,自是求之不得。见自己病情好转,自那老者之下,人人皆松了一口气。虽知他们救治自己全出于御剑授意,也不禁有些感激。这日斜倚着喝了药,任人擦洗了全身,由着那老者将他露在外面的肩头盖好,诚挚道:“爷爷,谢谢你。”那老者视作不见,探了探他耳后温度。屈方宁见他关切地看着自己,两条白眉在微光下银光雪亮,又低声说了一遍。老者仍不接话,只略点了点头。屈方宁大感奇怪,暗自揣测:“是不是御剑天荒下了封口令,叫他们不许跟我说话?”

  心思甫动,耳听靴声的笃,从门口沉沉走了过来。他全身一僵之下,连啐了自己几口,只恨这念头转得不该,无端把这煞神引来。只听御剑开口问道:“他怎么样?”身后窸窸窣窣,却听不见人说话。隔了一瞬,御剑又道:“烧了几天?”依然无人应声,只闻衣袖撩动之声。屈方宁苦思一刻,终于恍然大悟:“我怎么这样蠢法?这些人都是又聋又哑,所以对我从不理会。”听御剑在身后自言自语,如同唱独角戏一般,颇觉滑稽。少顷,只听御剑沉声道:“知道了。”随即向他走了过来,坐在床边,唤了一声“宁宁”。众人马上识趣退下,帐中只余他二人相对。

  屈方宁背身朝外,企图装睡躲过。御剑逗弄般碰了碰他耳垂,道:“睡了这么多天,还没醒?”

  屈方宁晓得瞒他不过,只得将薄被往身上掮了掮,示意自己将要睡了。

  只听环扣弹开之声响起,御剑反手揭开被子,从身后抱住他,低沉道:“我陪你一起睡。”强壮的手臂横揽他腰身,在他微烫的肌肤上上下摩挲:“宁宁,你身上好热。吃不下东西?”

  屈方宁给他一碰,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,全身不自觉地缩向床里,与他拉开距离。

  御剑难得没计较他拒不开口之事,嘴唇贴在他后颈,迷恋地触碰他耳垂、发尾:“吉达尔说你体内阴虚积热,让我这几天最好不要跟你行房。可是宁宁,我现在就想碰你了,怎么办?”

  屈方宁情知再给他强上一次,必死无疑,只得低声道:“我……身上痛。”

  御剑笑道:“肯跟我说话了?真乖。”温柔地在他颈上落了个吻,身体却与他贴得更紧:“宁宁,我想碰你。”

  屈方宁明白他对自己的身体全无怜惜,强忍心中憎恨,翻身与他相对,求饶道:“我会死的。”

  御剑嘴角带笑,目光却坚冷如三尺寒冰:“那你想个办法罢。”

  屈方宁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夹板,咬了咬下唇,一狠心一闭眼,慢慢地退了下去。

  御剑只抽去了皮带,军服上衣略显凌乱,裤子却穿得整整齐齐。屈方宁跪在御剑高高撑起的裤面布料前,向他看了一眼,见他悠然枕起了手臂,显然没有施以援手之意,只得以牙齿替他一枚枚解开铜扣,复咬住他白色亵裤边沿,轻轻扯了下来。御剑神色冷漠,那青紫狰狞的巨物却蓬勃弹出,拍在他左颊之上。

  屈方宁一闻到那强烈气息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不由自主地就想逃走。竭力强忍着张开嘴,将他那物含入唇间,吮吸片刻,又以舌面轻轻舔过筋脉。服侍片刻,御剑呼吸渐粗,将他头发一把攥住,强行压了下去。屈方宁给他一径顶入咽喉深处,满脸青紫,呼吸不畅,喉咙都被捅得变了形,到底是抑制不住,挣扎将口中之物吐了出来,向一旁干呕不止。

  御剑冷冷打量着他,语气也是平淡之极:“病了几天,这点用都没有了。”将他往身下毫不留情地一拽,跨坐他胸口上,自己握住被他舔得湿漉漉之物,对着他泪痕斑斑的脸捋动起来。屈方宁双目死死闭紧,将脸拧到一边。御剑漠然道:“看着我。”只得勉强睁眼,目视那不似人间之物在自己眼前不停晃动。少顷,御剑喘息粗重,手速加快,在他脸上射了。屈方宁睫毛嘴唇沾满液体,几乎便睁不开眼睛。御剑握着自己还未疲软的巨根,嘲弄般在他脸颊上一戳:“怎么?以前不是最喜欢的么?”屈方宁闭目不答。御剑径自起身,着好衣装。回身看时,见他紧闭的双眼中流下一道长长泪水,直滑入鬓角之中。御剑凝目看了半晌,屈指在他鬓角碰了碰,继而有些不解地开口:“宁宁,从前我一见你哭,就情不自禁地想哄你开心。现在你在我面前流了这么多眼泪,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。你说奇不奇怪?”

  屈方宁泪水止住,一颗心却沉入了无尽的黑暗。只听靴声远去,帐门落下,一切终归沉寂。

  这一次御剑前来,羞辱虽甚,对他却没甚么实质伤害,可言大幸。但他心目之中,一样更可怕的念头却始终盘绕不去:御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留恋,他也无法再以自己为饵逃出生天。一想到不远之后某一天夜里,自己一命呜呼的消息传到御剑耳里,他神色如常地走了进来,停在床边,向自己冰冷的尸身漠然扫了一眼,就挥手命人抬了出去,一把火烧成飞灰。半生含辛忍辱,瞬间化为泡影。教他如何能够甘心?一时振作起来,镇日费心琢磨,如何假作乖巧,又如何布局行事。如此十余日,腕骨已经长好,夹板也拆了下来,御剑却始终不见。他心中暗暗焦急,每日眼巴巴地望着帐门,却每每失望空落。自被锁入这见不得人的所在,还是头一次如此盼望御剑前来。一日正在昏睡,只听外面隐隐传来笙歌舞乐之声,间或有酒器碰撞、人声笑语,料想是有人在不远处大宴宾客。这筵席开得也是异常盛大,足足持续了五六个时辰,仍无散席之意。他正在心中盘算:“鬼城的筵席从不开这么久的,看来我多半不在山上了。不知小亭郁来了没有?”只盼小亭郁嫌宴席无趣,出来吹风散心,竟而发现自己所在。虽则全盘计划都要重新来过,也未始不是一条柳暗花明之计。竖着耳朵等了许久,困意上涌,迷迷糊糊便睡着了。

  不知睡了多久,朦朦胧胧之间,只听门外一阵轻柔动听的脚步由远至近,接着一个沙沙的女子的声音娇笑道:“将军,你过来呀!”

  他心中激灵灵打个冷战,瞬间醒了过来。侧耳听时,那熟悉的沉闷军靴声果然随之响起,向那女子发声之处走了过来。

  只听那女子的脚步在门口陡然停了下来,“啊”了一声,声音充满艳羡,继而腻声道:“好漂亮的帐篷呀!人家想进去瞧瞧,行不行呢?”

  御剑脚步一顿,似要出言阻止,却甚么也没说,任那女子掀开了帐门。

  只听那女子低低惊叫了一声,趁机扑入御剑怀里,嘴里娇滴滴地叫道:“这么黑,人家好害怕呀!”伸鼻嗅了嗅,皱起了眉头:“这是谁的屋子?一股草药气!”

  御剑漠然道:“不重要。”

  那女子娇嗔着捶了捶他胸膛,道:“将军说话总是这么短短的几个字,一点也不疼人家。”在黑暗中摸索片刻,膝盖突然碰到一件柔软之物,立刻惊叫起来:“这是甚么?”

  御剑浑身酒气,连吐息都有些不稳:“床。”

  那女子娇腻地嗯了一声,身子忽然踉跄了一下,整个跌入床中,格格笑道:“人家走不动了,将军,你拉我一下!”

  屈方宁自二人进门,就立刻悄悄提起脚上锁链,蜷缩着躲入大床最边缘处。只觉这女子说话沙沙的甚为悦耳,且颇有些耳熟,一时却无暇思考跟谁的声音有几分相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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