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 银鞭之三_花近江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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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 银鞭之三

  小亭郁这才看向适才出手相救之人,只见他一袭黑衣,身材极高,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具,看不见面容。

  他震惊之下,连见礼都忘了,心中只想:“御剑将军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
  御剑天荒如同未闻,环顾庭中,向贺真道:

  “昭云儿又惹了什么事?”

  小亭郁这才恍然:“原来她是御剑将军的侄女昭云郡主,怪不得脾气如此娇纵。”

  昭云郡主抢道:

  “天叔,那个人把你送我的鞭子弄断了,我……我气不过……”

  御剑天荒漠然道:“我没问你。”

  昭云儿不敢再说,两只大大的眼睛乞求地看着贺真。

  贺真瞥了屈方宁一眼,微微一笑,道:“如将军所见,郡主跟人起了些争执,我嘛……只是跟他们开了个玩笑。”

  小亭郁听他说得轻描淡写,心中火起,忍不住道:“贺叶护这个玩笑,开得可不小啊。”

  昭云儿插口道:“你们还要捉我当女奴呢!”

  小亭郁听她颠倒黑白,眉头蹙起,捧起那白狐道:“是你追这狐狸在先,怎么血口喷人?当女奴这件事,也是你自己说的!”

  御剑天荒瞧了一眼,向昭云儿道:

  “你好得很,自己去向兰后请罪罢。”

  昭云儿立刻叫道:“我不去!那个老……老……她老是欺负我鱼丽姐姐,我……我也要弄坏她最喜欢的东西。”

  御剑皱眉道:“小孩子胡说八道。”

  不再理会她,目光转向了地下的屈方宁。他左肩衣服被贺真挑破,露出一个殷红的云状掌记。

  御剑心中诧异,问道:

  “你是老屈家的奴隶?”

  屈方宁忍痛跪道:“是。多谢将军救命之恩。”

  小亭郁怕他责罚,连忙道:“他是我表弟屈林借……借给我的,决计不是私自……逃来。”

  御剑点了点头,并不在意。昭云儿却忍不住跳起来叫道:

  “好哇,口口声声要当我的主人,结果自己才是个奴隶!”

  越想越气,怒气冲冲,道:

  “我的宝贝鞭子,居然被你这个身份比猪狗还卑贱的东西……弄断了!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的耻辱!”

  她气得狠了,说到末尾几个字,小嘴一扁,哭了出来。

  屈方宁捂紧心口,面色苍白,艰难道:“请……请郡主责罚。”

  御剑见她抽泣不已,不悦道:“哭甚么?天叔再送你一条便是。”

  昭云儿哭道:“才不呢!这鞭子是我八岁生日时你送我的,我跟阿初哥哥一人一条。我抱着它睡觉,做梦都会笑出来!现在阿初哥哥没有了,鞭子也没有了。你再送我一千一万条,它也回不来了!”

  御剑听她提到“阿初哥哥”,似乎也心软了,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。

  屈方宁喘息道:“小人实不知此物如此珍贵,否则……”一口气没上来,放声大咳。

  小亭郁忍不住道:“郡主既然如此看重这个礼物,便不该轻易拿它跟人打赌。”

  御剑收回手,问道:“什么赌?”

  屈方宁如实说了。昭云儿急道:“天叔,你说这鞭索儿里掺了天蚕丝,寻常利刃也削它不断。谁知这贱奴……”

  贺真此时却已将那柄短剑连鞘拾了起来,道:“郡主,这可不是寻常利刃。”

  御剑瞥了一眼,道:“贺叶护识得此剑?”

  贺真笑道:“不敢说有十足把握,只好猜上一猜。”

  那短剑薄如秋水,盛夏之中,犹自寒气凛然。

  他轻抚剑身,缓缓道:“‘昔时人已没,今日水犹寒。’我观此剑气势萧然,千载之下犹带悲决之意,想来应是燕丹名剑‘易水寒’。小兄弟,我说得可对?”

  屈方宁怔怔道:“这把剑不是我的。贺大人说得对不对,我也……不明白。”

  贺真笑道:“那真是可惜了。”将短剑与崩落的几颗宝石包了一包,放在他怀里。

  小亭郁心中大大地不悦,想:“这个人刚刚还想杀了方宁,现在却又笑嘻嘻地来跟他说话。脸皮之厚,简直闻所未闻。”

  屈方宁似乎也将适才的生死一线完全忘了,道了声谢,便要站起。只是胸口疼痛,一时失力,挣扎了几下,竟没能站起来。

  御剑忽道:

  “昭云儿,还不去扶你主人起来?”

  这句话一出,庭院中顿时静悄悄的。

  昭云儿颤声道:“天……天叔,你让我叫他主人?”

  御剑语气肃然,道:“自己立下的诺言,怎能反悔?快去!”

  昭云儿的眼睛刚刚哭过,红肿还没消,此刻忍不住又流下泪来。

  她哭道:“天叔,你从小是最疼我的,我小时候不喜欢穿鞋子,总是光着脚到处跑,扎了许多次也不改。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儿,非常骄傲的。她是南朝那个将军纪伯昭的孙女儿,穿着一双漂漂亮亮的缎子鞋,我跟你说我想要,你就破了那座城,给我拿了来。你这么爱惜我,现在却叫我去当……当别人的女奴!”

  她哭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,甚么任性刁蛮,一点儿也没有了。贺真和小亭郁都忍不住要笑,连御剑都似乎晃动了一下。

  屈方宁五指紧紧扣着扶手,勉强站起,低声道:“小人可自行起身,不敢偏劳郡主。”

  昭云儿如蒙大赦,立刻一步也不走了,眼巴巴地看着御剑。

  贺真笑道:“主人都放过她了,将军就饶了郡主罢!”

  小亭郁立刻也道:“将军,我也要带他回去了。”

  御剑方道:“那就暂且记下。”一转身,向小亭郁走了过来。

  小亭郁只觉一阵迫力向自己沉沉压来,情不自禁地就想后退。却见他一伸手,提起了那只小狐狸。那狐狸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滚成一团,浑身瑟缩,显得更小了。

  御剑道:“我给兰后送回去。”又询道:“占星天灯是你改制的么?”

  小亭郁怔了一怔,道:“是、是我。是不是……有甚么不妥?”

  他是第一次出使,这改制别国庆典的事情是否符合规制,也不十分清楚,心中忐忑不已。

  御剑注视他,道:“不。兰后和鱼丽都夸你能干呢。”

  虽看不见他的神情,但面具下那双眼睛,的确有着赞赏鼓励之意。

  小亭郁只觉心中发热,声音也哑了起来,只说了声“是!”便再也说不出话。

  御剑又向屈方宁怀中一指,道:“此剑寒气太重,于你伤势不利,不可再带在身上。”

  屈方宁实在跪不下去,只得躬身道:“多谢将军。”

  昭云儿大着胆子去挽御剑的手臂,那狐狸立刻吱吱地尖叫起来,只好自己在一边沮丧。

  贺真则举步向那匹白马走去,经过二人时,向屈方宁笑道:“方宁兄弟,今天多有得罪。”

  屈方宁道:“贺大人这么说,小人惶恐无地。”

  贺真摆手道:“甚么大人?我虚长你几岁,你叫一声贺大哥便是了。”

  屈方宁垂头道:“小人不敢。”见他翻身便要上马,忽然心中一动,开口道:“贺大……哥,你刚才最后一套枪法,很是奇异,不知叫甚么名字?”

  贺真身形一顿,回头道:“嗯,问得好!你看它像甚么?”

  屈方宁思忖道:“像……许多花儿,一朵朵开着,每一朵都……要命得很。”

  贺真大笑道:“兄弟好眼力。这枪法的名字,便叫做‘心花怒放’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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